2008年6月30日 星期一

9 Rota(第九連)

這是俄羅斯老毛子在2005年拍攝的戰爭片

除了美國人拍的Beast of War之外,這是少數描述蘇聯入侵阿富汗的電影之一

敘事方式跟金甲部隊很像,幾乎全片的前二分之一都是一群新訓傘兵受訓的故事

到了快結束的時候才出現雙方拿著俄製武器互相殺來殺去的情節

這是我唯一看過的俄羅斯電影,跟好萊塢的片子比起來絲毫不見遜色

看膩了邪惡帝國戰爭片的人可以找這部片子來看一下

另外,預告片裡的音樂是Apocalyptica的Far Away

2008年6月26日 星期四

可愛的就該死

以下的影片很真實,不喜歡看見動物受虐的人請不要打開

幾年前我還是個大學生的時候曾經跟女朋友參觀過高雄壽山的流浪動物收容中心

裡面的動物都「曾經」可愛過,可是和當時流行的大頭狗比起來,中心裡的動物大部份都太老了不可愛。每一隻動物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殘缺,皮膚病掉毛的、肢體殘缺的,甚至有些動物還被虐待到有精神疾病的徵狀。

不過最讓人感到難過的是:裡面的動物如果一段時間內沒人認養,就會全數遭受到安樂死的命運。當時的感覺變得好像是在參觀死囚牢一樣,所以我們沒有再繼續待下去。正要離開時,顧門口的警衛老杯杯正在抄佛經,那時他還問我他寫的菩薩兩個字筆順有沒有錯誤;走到外面要牽車時抬頭剛好看到門外豎立的萬獸塜。

這已經是好幾年以前的事了,當時正流行的電影是「再見了,可魯」,就這樣全臺灣的拉不拉多都倒了大楣。接下來的幾年只要有哪一部描寫動物的電影賣座,電影裡的狗明星就會面臨悲慘的命運。先不說因為一時衝動而購買寵物的飼主或是為了市場需求而過度繁殖的業者,有些動物適不適合在臺灣飼養都是個問題。看著一些人帶著全身厚毛的哈士奇在夏天的大太陽下逛街,有時真的會想問他幹嘛不直接把狗丟到烤箱裡大火烤牠個三十分鐘算了?

再來是棄養的問題,一時衝動買了一輛不適合自己生活的車和一時衝動買了一隻其實自己沒辦法照顧的寵物是兩回事。難道就因為一句「好可愛」,所以這些跟人類一樣有情緒、會呼吸、會孤單、會害怕的動物們就該死了?

2008年6月21日 星期六

第三話

  除了平常的打掃、跑腿、學習藥草知識之外,現在帕拉貝倫還多了每天練劍的功課。一開始是身法的練習,因為黎翌的要求很嚴格,所以一個動作反覆練習個四、五百次是很正常的事情。
  「真正高手在對決的時候,不小心眨錯一次眼睛都可能害妳送命。」這是黎翌的說法,所以不管帕拉貝倫如何抱怨,黎翌的訓練從來沒有放鬆過。帕拉貝倫根本沒去想過將來要真的去跟什麼高手過招,反正這樣的練習雖然無聊,至少比起記植物名稱和藥劑調制的比例要好玩得多了。
  等到真正開始練劍的時候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一樣是一些基本的動作不斷的反覆練習。到後來黎翌竟然要求徒弟改用左手持劍,對右撇子的帕拉貝倫來說,突然間改用不習慣的左手來練習實在是說不出的彆扭。好不容易開始習慣了,現在師父又要求她練習兩手同時持劍,要分心注意兩把劍之間的攻防簡直快要把帕拉貝倫搞到發瘋。

  或許是因為每天都很累的關係,三個月的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而那隻原本會來偷抓小雞的哥布林卻再也沒出現過,其實哥布林是膽小的生物,牠們通常會群聚在一起,沒有必要的時候絕對不會跟人類打交道。照黎翌的猜測,那隻小偷哥布林大概只是一時好奇,現在牠大概早就跟同伴搬到森林的另一個角落了。

  今天師父又出們了,帕拉貝倫跟往常一樣留在家裡打掃。雖然黎翌認為不用太過緊張,帕拉貝倫還是繃緊神經,畢竟每次哥布林都是趁大人不在的時候才來偷抓小雞,說不定這次牠還會不知死活跑來。到時候,帕拉貝倫盤算著,一定要好好揍牠一頓為扁頭報仇。

  「來了!」她看到雞舍裡多了一道身影。
  「不要跑!」抓著木劍衝進雞舍時,帕拉貝倫果然看到了一隻哥布林,不過這隻哥布林已經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小心的走上前去看看這隻怪獸在玩什麼花樣,等到把牠的身體翻到正面的時候,帕拉貝倫立刻就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哥布林的手臂有一道傷口,記得師父說過傷口拖太久沒有處理的話會感染一種可怕的疾病。帕拉貝倫趕緊將哥布林拖到小屋裡面。
  當她用清水將傷口上的膿清掉時差點吐了出來,這道傷口深可見骨,發黑的血水裡還有幾隻蛆在啃食腐肉。帕拉貝倫強忍著噁心的感覺,拿出鑷子將蛆蟲一隻隻的夾出來。就在她要去藥櫥裡拿消炎藥和解毒劑出來時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人類用的藥對怪獸有沒有效?

  就這樣七手八腳的忙了好一陣子,等到快中午的時候黎翌總算回來了。大老遠就聽到屋子裡乒乒乓乓的聲音,黎翌猜到今天有急趁的病患,只是想不到今天的病人竟然有綠色的皮膚。
  黎翌二話不說先用繩子將哥布林綁在桌上,再取出青銅製的小刀仔細的刮除傷口上的腐肉。帕拉貝倫則照著師父的吩附忙著打水、磨藥草。

  「妳為什麼要救牠?」黎翌在包紥傷口的同時問了這句話。「妳不是一天到晚吵著說要好好教訓牠一頓嗎?」
  「為什麼呢?」帕拉貝倫側著頭思考這個問題,她一看到哥布林受傷的時候就忙著救人,根本沒有想過為什麼要救的問題。「因為牠受傷了啊,你說過要幫助有困難的人啊。」
  「就算對方是敵人、是怪獸也一樣?」黎翌笑著摸了摸徒弟的頭,「要是牠突然醒過來了怎麼辦?要記得哥布林也是怪獸喔。」
  「唔…。」帕拉貝倫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要是哥布林突然醒來,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
  「要幫助別人之前記得先保護自己,好嗎?」黎翌對著有點沮喪的帕拉貝倫說,「不過妳這次處理傷口的方式很正確,妳救了這隻哥布林一命呢。」
  「真的嗎?」這是帕拉貝倫第一次獨自照顧病患,聽到師父的稱讚讓她覺得非常興奮。「牠很快就會好了,對吧?」
  「這個很難說,如果是普通人類病得這麼重早就死了。能不能活下去還要看哥布林自己的復原能力。」

  怪獸的生命力真是超乎人類想像的強韌,三天後哥布林的傷口已經癒合得差不多,而牠自己也早就清醒過來。一向怕跟人類打交道的哥布林發覺自己被人類綁住當場急得亂吼亂叫,粗嘎的吼聲讓帕拉貝倫害怕得躲在角落不敢靠近。

  黎翌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埋頭縫合哥布林的傷口。原本動個不停的哥布林發現自己被固定得死死的,再加上牠發覺人類好像沒有加害牠的意思,於是放棄掙扎乖乖忍受傷口被針線縫合的疼痛。

  「好了,把牠放到外面去吧。」黎翌招了招手要帕拉貝倫幫忙把綁住哥布林的桌子搬到外面去。
  「不等牠的傷口癒合嗎?」
  「沒問題的,這傢伙復原能力很強。再說…,難不成妳還要餵牠吃東西嗎?」

  看著哥布林幾乎裂到耳根的血盆大口,帕拉貝倫也覺得放牠走是個好主意。
  繩索被鬆開之後,哥布林咻的一聲竄回森林裡。原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三天後小屋的門外多了一隻野兔的屍體,沒兩天又發現幾顆水果。就這樣,哥布林沒多久就會送「醫藥費」來,不過黎翌擔心有些東西可能是從別人家裡偷來的「贓物」,所以不論門口出現什麼東西,師徒兩人總是把它們堆在門外不理。

  幾天之後哥布林總算沒有再送東西過來,只是這次變成牠親自站在小屋外大吼大叫,一開始還只是遠遠的對著屋子叫囂,鬧了半小時之後,哥布林的膽子似乎變大了,除了叫囂之外還撿起一根木棍亂揮亂砸。

  「要是墓碑被破壞就糟了,」黎翌住的小屋原本是苦行僧建造的修道院,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裡面的僧侶都不見了。而黎翌搬進來之後除了修復原本的小屋之外,甚至連屋子旁邊的墓園都重新整理過。不知為什麼,黎翌很尊重這些比他們還要早「住」在這裡的人。「妳去阻止牠。」
  「我去?」帕拉貝倫有些遲疑,她實在不想要靠近一頭野獸。
  「對呀,順便看看妳的劍術練得怎樣了。」黎翌將帕拉貝倫平常練習用的木劍塞在她手中,「打輸的話,喊一聲救命我就會來幫妳了。」

  「才不需要你幫忙呢!」被這麼一激,帕拉貝倫抓起木劍走到小屋外的空地上。等到回復理智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正面對一隻比她高半個頭的野獸。人類印象中的哥布林一向是矮小、懦弱的的生物,可是再怎麼樣一隻成年的哥布林還是比十歲小女孩高大得多了。

  帕拉貝倫很狼狽的躲過一記攻擊,野獸的身手比想像中還要敏捷,如果不是幾個月來不停的訓練,帕拉貝倫可能早就被打倒在地上了。幸好哥布林雖然敏捷,可是攻擊的模式卻很容易掌握,木棍揮來揮去沒有什麼變化,只要小心哥布林偶而會突然向前猛撲就可以了。
  慢慢克服自己的恐懼之後,帕拉貝倫開始能夠將先前所學發揮出來。帕拉貝倫邁開步法,保持距離繞著哥布林打轉。進退趨避的技巧只要幾個月的練習就可以學得似模似樣,使劍時能夠收放自如的勁道卻一定要長時間功夫的累積才行,再加上帕拉貝倫的個頭比同年齡的孩子還小了一號,因此還沒辦法一招就讓哥布林倒在地上起不來。鬥到後來,帕拉貝倫的攻勢逐漸增多。面對暴雨般的攻擊,哥布林只有盡可能縮成一團保護自己的要害。

  「可以了,牠沒辦法再反抗了。」黎翌出言阻止帕拉貝倫繼續攻擊對手,對一個沒有經驗的菜鳥來說,什麼時候該停止戰鬥也是個很大的問題。
  「牠要怎麼辦?」帕拉貝倫還是很不放心的拿木劍指著哥布林。
  「放牠走吧,牠不敢再來了。」

  可惜事情並不像黎翌想的一樣,哥布林被打敗之後反而開始跟在帕拉貝倫身邊趕也趕不走。原來哥布林習慣群居的生活,而牠在遷徙過程中不小心受傷被同伴拋棄,一般來說孤立的哥布林是沒有機會活命的,想不到竟然被人類救了一命。也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牠決定跟人類一起生活。送禮物表達善意的計畫不知道為什麼失敗了,哥布林一氣之下乾脆跑到人類居住的地方叫囂,只要能打贏他們成為人類的老大,那麼他們自然就成為新的同伴了。
  雖然後來跟想像的不太一樣,至少大家對這樣的結果沒什麼意見。哥布林再也不用孤零零的在森林裡求生存,帕拉貝倫多了隻嘎嘎叫的小跟班。而黎翌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既使活了一大把年紀,今天竟然見識到有人能把人見人厭的哥布林當成寵物才養,看來這個世界真的比想像中的廣大。

2008年6月17日 星期二

第二話

第二話
  「好痛!」帕拉貝倫忍不住叫了一聲,雖然師父調製的藥膏很有效,可是塗在傷口上面還是一樣痛得要命。
  「活該,誰叫妳愛逞強?」黎翌似乎刻意加重塗抹藥膏的力道,「連背後都受傷了。哼!要是真的劍士的話,沒被砍死也早就丟臉死了!」
  「那是因為小綠人又要來偷小雞了嘛。」帕拉貝倫對師父的數落表達不滿。
  「那麼妳用石頭砸他就好了啊,哥布林很膽小,用石頭就可以把他嚇跑了。」
  「上次我丟石頭,扁頭還是一樣被抓走了。所以我拿掃把打他,不然這次連胖胖都會不見。」
  「可是妳根本打不過哥布林。下次再看到野獸或怪物,記得先躲起來,懂嗎?」黎翌搬出師父的口氣,看來是不想有討論的餘地。
  「你教我怎麼打架就行了啊。就像上次你用木棍打跑土狼一樣啊。」帕拉貝倫說的是上次黎翌抱著她回家的時候,那時不小心拖到天黑,而回去的跟上又剛好碰到夜行性的土狼。

  「妳那時候醒著?」
  「你跟土狼打架的時候晃來晃去的,我當然會被搖醒啦。」
  「是嗎…。」黎翌臉上露出一些失落的神情。「看來我是真的老了…。」

  黎翌緩緩從椅子上起身,帶著帕拉貝倫走到教堂外的空地。
  「假裝我是哥布林或是其他野獸,想辦法用棍子打到我。」說完,黎翌把平常採藥趕蛇用的手杖交給帕拉貝倫。
  帕拉貝倫接過木杖卻呆站在原地。「不要,你會受傷。」
  「妳不試著打我,我要怎麼教妳?」黎翌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反正妳笨手笨腳的也不可能打得到我。」

  「你才笨手笨腳呢!」帕拉貝倫舉起長劍朝黎翌揮過去。可是就在快要擊中的時候,黎翌微微側身並且向左前方跨一小步就躲開帕拉貝倫的攻擊,同時還用手掌推一下她的背害她差點跌倒。
  帕拉貝倫並不死心,舉起木杖又朝向黎翌攻過去。可是不知為何,黎翌總是能夠輕鬆的躲開攻擊,接著輕輕一推、或是伸手一拉、甚至只是用腳尖一絆,就能讓帕拉貝倫重重的摔在地上。

  最後一下摔得帕拉貝倫頭昏眼花,現在她連站都站不穩只能拄著木杖喘氣。只見黎翌面露微笑、氣定神閒的看著她。
  帕拉貝倫覺得黎翌站立的姿態很熟悉,就像上次被土狼包圍的時候,黎翌也像現在一樣緩緩邁著奇特的步法,不管土狼怎樣撲咬卻始終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帕拉貝倫又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為什麼她會那麼冷靜,普通的十歲小孩看到土狼應該會很害怕才對呀,怎麼她就這麼安心的趴在師父肩膀上打瞌睡,好像她早就知道土狼傷害不了她一樣?事實上土狼也真的傷不了她,反倒是黎翌每次出手都不會落空,被打中的野獸連發出慘叫聲都沒有就趴在地上動都不動了。

  帕拉貝倫試著模仿師父的動作,她發現之前愈是橫衝直撞就會摔得愈慘,所以她選擇慢慢靠近,等距離剛好的時候再出手。

  「喲!這一下不錯。」黎翌側身躲開帕拉貝倫的一記刺擊。沒想到木杖並沒有收回,反倒是在半空中變換方向揮了過去。黎翌向後一躍跳出五步以外的距離剛好躲過這次攻擊,同時也在心中暗罵自己粗心,如果對手是個稍有水準的劍客,現在他胸口早就多出一道紅線了。
  接連幾次進攻仍然沒有打中黎翌,但至少已經不會像之前一樣老是被摔得鼻青臉腫。這樣子的練習一直進行到太陽快要下山,黎翌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帕拉貝倫的手腕,手中的木杖不知為何就被黎翌奪去了。

  「好了,明天我們再正式開始吧。」
  「正式?」
  「當然啦,真正的訓練比這個還要辛苦一百倍喲。想放棄就趁現在,不然以後後悔就來不及了。」
  「我…我才不怕呢!」帕拉貝倫不肯認輸,可是一想到以後會更加辛苦不禁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第一話

  女巫審判的流程就像是套好劇本一樣的迅速,不到三天的時間女巫就被送上火刑台了。鎮上的居民們老早就懷疑獨居的老寡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沒有人想到她竟然會是邪惡的女巫!
  在鎮民們的咒罵聲中,審判官一一宣告了寡婦的罪行。在深夜和惡魔交媾後生下惡狼攻擊牲畜的是她,變成烏鴉發出可怕噪音害人感染瘟疫的是她,甚至下毒咒使得麵包不停漲價的也是她。罪狀愈來愈多,鎮民的情緒也愈來愈激動,可是受審的寡婦卻始終低著頭彷彿默認以上的罪狀。

  或者該說,先前一連串的「驅魔」儀式和拷問過程已經將她折磨得不成人形,現在她只希望死亡能夠帶來解脫。

  審判官宣告進行淨化儀式。負責行刑的劊子手連忙用手中的火把點燃堆在寡婦腳下的木材。可能是心裡的煩悶壓抑了太久,現在總算有一個可以責怪的對象被處以火刑,鎮民們全都像是在看一場精彩的表演一樣高興得又叫又跳。
  審判官又說了些什麼凡人很容易受惡魔誘惑,要多向教會祁禱、多捐獻之類的話。原本在旁邊看熱鬧的帕拉貝倫被她的師父抓走所以聽不清楚。

  「作什麼啦!人家才看到一半而已耶。」
  「沒什麼好看的,趁天還沒黑快點回去吧。」黎翌拉著帕拉貝倫的手往南城門的方向走去。
  「下次就看不到燒女巫了。」帕拉貝倫嘟起小嘴抱怨,剛才的景象讓她覺得很噁心,可是她還是很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黎翌卻認為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鬧劇,聽到烏鴉叫就會生病?女巫會生下狼?麵包漲價其實是領主為了打仗大量徵收糧食造成的吧?蘇諾鎮的民眾不可能完全沒有人想過這些問題,只是大多數的人已經麻痺了,當人們遇到痛苦卻又不知道怎麼反擊的時候,找一個可以怪罪的對象會變得比找出真相還重要。而願意去想、去懷疑的人,例如黎翌自己,只能靜靜的不發一語,選擇不參與是他表達反對的方式。
  其實就算黎翌說話也沒什麼人會去聽。認識他的人都叫他教堂守門人黎翌,不客氣一點的說法會叫他守墓老頭。善良的老百姓當然不會願意同這種詭異的人來往,萬一有人被毒蛇咬傷或是不小心在田裡跌倒骨折的話,大家又會不約而同的想起好心的黎翌先生,可是只要時間一過,鍊金術也好、藥劑學也好,在這塊恐懼和迷信籠罩的土地上,大家對這些神秘詭異的東西完全是避之唯恐不及。

  「妳喜歡被人活活燒死的感覺嗎?」師徒兩人走到城外的小路時,黎翌突然開口。
  「不喜歡,人被火燒到的樣子很恐佈,可是他們燒死的是壞人,壞人本來就應該被懲罰。」
  「妳怎麼知道她是壞人?」
  「大家都說她是女巫,如果她沒有作壞事,那麼大家幹嘛抓她?」
「嘿,是嗎?」黎翌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不再接下去了。

  「啊,對了!」走了好一段時間之後,黎翌突然開口,「前天早上妳偷走的雞記得要還我。」
  「我沒有偷,是被奇怪的小綠人抓走的。」
  「誰知道妳是不是在騙人?我只知道我們養的一隻母雞不見了,如果不是妳偷的,證明給我看啊。」
  「我沒有騙人!」帕拉貝倫氣得一直跺腳,她想讓師父相信母雞不是她偷的,可是想來想去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到最後竟然開始扯自己的頭髮。「小綠人眼睛黃黃的、皮膚綠綠的,要來偷小雞…我拿石頭丟他,結果…他抓住扁頭就跑掉了,不是我偷的…,我沒有偷…,我、沒、有、偷、啦~啊啊啊啊!」

  黎翌發覺自己玩得太過火了,二話不說趕緊抓住帕拉貝倫的雙手免得她繼續傷害自己。
  據說紅頭髮的人個性衝動,但像這個寶貝徒弟一樣動不動就抓狂的可能世界上還找不到第二個。明明這個十歲小女孩的個頭比其他同年齡的孩子還小了一號,哭鬧的時候力氣卻大得像野牛一樣,黎翌身上的外套原本就很破舊,現在更被一連串的指甲攻勢抓得稀爛,而手臂上除了爪印之外,到後來連齒痕都出現了。

  好在荒郊野外沒有人看見,黎翌心想,不然我現在一定像極了誘拐兒童的綁架犯。「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才是小偷…,求求妳饒了我吧…。」

  一直鬧到太陽快要下山,帕拉貝倫才慢慢從原本的大吵大鬧變成斷斷續續的啜泣。「人家…才沒有…嗚嗚…你才是小偷…。」
  黎翌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把手伸進腰間的藥囊取出一顆黑色藥丸送進帕拉貝倫的嘴裡,那是用落日草葉子調製成的糖球,原本是用來中和一些藥劑的苦味,為了不讓帕拉貝倫拿來當成糖果吃光,黎翌只好隨時把糖球帶在身邊,沒想到現在成了哄小孩子的工具。

  藥球的甘甜在口中暈開,哭鬧過後的帕拉貝倫無力的趴在黎翌的肩膀上。「師父…。」
  「嗯?」
  「對不起…。」含糊的說出幾個字之後,小女孩靜靜的在師父肩膀上睡著了。
  「唉…。」輕輕的嘆了口氣,黎翌一手抱著帕拉貝倫、一手拿著手杖,緩緩的朝回家的方向走去。